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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鲤】随神之侧

*二哥没怎么出现。又是恐怖鬼故事吓死人节目环节,但与之前的风暴和白夜不是一个风格。

*故事存在对《阴阳师》中《吞月佛》一节的大量借鉴和neta。有对东国的妄想描述。

*阴阳师原作角色舟化客串🈶,原创角色🈶。


  东国。

  深夜,在幽蓝色的月光下,那扇刻印着桔梗印的木门又一次被推开。

  “打扰了……”来人怯懦地说。

  这里原本属于一位术士,据说他的源石技艺能让草木虫鱼如同人一般思考。因此,在他死亡时,这座宅邸直接被完全封闭了起来,直至现在——并且没人愿意去探究里面有什么。

  如果不是“百鬼夜行”即将开始,这个人也不会手忙脚乱地进来这所院子的。

  他谨慎地环顾四周,再小心翼翼地掩上门。

  这里其实并没有想象中满地乱跑的源石造物和已经式神化的花草树木,它就像一所荒废的庭院应有的那般安静,就像从深山里割了一块儿下来,移到这里。

  他松了口气,抬脚要趟过满载水汽的花草,想要走到檐下休息片刻。

  “哎,别!”忽然,从不知何处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他说的分明不是东国语言,可落在耳里却清清楚楚地理解了话里的意思。

  “啊!”这一声直接击碎了还算宁静的氛围。可怜的迷路者惨叫一声,直接向后一倒,砸到一块石头上,险些晕过去。

  “哎呀……”神秘人发出一声叹息,“别这么激动,我只是想让你绕开那块地方而已。”

  这丝毫没法让人冷静下来:“不、对不起,您——”他急急忙忙地搜索脑内的东国历史,好容易才找到了那位叙拉古术士的名字。

  “不。”哪知,对面那人回得更快,“我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位。这儿可太久没人来了,正好,来个人和我聊两句。”

  炎国语言。他终于想起来了,这让他胆子稍微大了些:“好……我姓歌川,请问您在哪里,又是哪位?”

  “嗯……”隐隐约约传来扑腾水花的声音,“我在后院,你顺着石路走过来就能看见了。至于名字——

  “叫我‘老鲤’好了,他们都这样叫。”


  后院有一处小池塘,看起来仅仅是地上挖了个坑、随后向里面浇了水罢了。

  歌川走过来,伸直脖子向着池塘那边看。

  忽然,水面撩起涟漪,半只金色的鱼尾巴拍了拍水面,又是吓了歌川一跳。

  “别怕,年轻人。”声音果真是从水底传来的。

  歌川把快跳出来的心脏咽回去,慢慢地向前走。对面也不急,自顾自地在水里划来划去。

  “啊!”看清水底的东西,歌川又是一声惊叹。但这次更多的是惊艳。

  一条极其华丽的鲤鱼,在水中悠然自得地漂着。身上黑白金三色的鳞片倒映着月光,清亮极了。鱼尾像把扇子,游曳时的动作随意而有力。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对眼睛,并不似常见的鱼那般空洞,而是闪着种奇特的精明。

  “怎么?”老鲤在水塘里转了半圈,“他们第一次看到我这样,也是这种反应。”

  歌川敛起了眼神,注意到老鲤话里的不对劲:“‘他们’?”

  “罗德岛的那些。梁洵可没那么心大,那家伙当时慌得很……”老鲤忽然开了话头,说了些有的没的,“啊,你应该不知道这些人——”

  “……罗德岛?”

  惊讶的变成了老鲤。

  “我是罗德岛的见习干员,今天第一次工作,过于忙乱之后……忘记了百鬼夜行的时刻。”

  “哦,哦。”分明那条鱼没什么动作,歌川却偏偏感觉老鲤在笑,“这样啊,罗德岛又招来新干员了——你有去医疗部吗?”

  “有、有的……”

  “里边有个黑头发的菲林,金色眼睛的。”

  “哦,是阿前辈。您认得前辈吗……”

  “当然……”

  不知不觉,一人一鱼坐到了一起。


  “真是尽了兴。”老鲤摇摇尾巴,“我可受不了这种没人的地方,好久没讲过话。”

  “这里没有人来吗?”歌川问道,“毕竟您和罗德岛的人那么熟悉。”

  老鲤吐了个泡泡出来:“他们可来不得。那位留下的术式吓人得很,也就百鬼夜行的时候勉强能放人进来。”

  “百鬼夜行时?”

  “这位术士。”指的自然是庭院的主人,“虽说对保护人类无甚兴趣,但偏偏他在意之人走上了妖鬼之道。所以,鬼门一开,也就理所当然地去找他了。顺道,也压制了百鬼夜行的威力。”

  “那位……”

  “不过,即使有那位的保护,百鬼夜行还是危险。”老鲤晃晃尾巴。

  歌川本还有些疑虑,刚一张口,明白过来对方正在打趣他的不慎,面上一热,连忙转移话题:“所以,您应该是干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啧啧。”老鲤砸吧砸吧嘴,“说来话长咯,而且也没办法现在开口。等到今天夜里,你自然能明白的。”

  话音刚落,天边忽然出现一抹紫色,犹如紫罗兰花开,却并不赏心悦目。

  “鬼门已开,快些睡吧。”老鲤这样说着,沉到了水下,歌川再如何呼唤也不再冒出头来。

  不得已离开了水塘,歌川本以为自己今晚不可能睡着,但躺在檐下,他忽然就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间,陷入了梦乡。


  “博士。”白发的菲林呼唤戴着兜帽的人,“检测已经有结果了。一个便于理解的解释——利用术法把自己装进了另一副身体。”

  博士攥着检测报告的手停顿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拿了起来。

  “虽然活下来了,理智却被剥夺……结果连龙族兽亲的形态都没有维持。”博士叹道,“不过他能想到这个法子逃过一劫,也是稀罕。总之,先叫大家来开个会吧。”

  很快,会议室里已经到齐了几个罗德岛的精英,除此之外,正好在路上遇到的嵯峨,也坐在一边捧着茶杯。

  看罢检测报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甚轻松。

  “首先,他不能留在罗德岛。”先出现的是凯尔希冷淡的声线,“罗德岛方才到乌萨斯,他便已经有了严重的不良反应——他不能离开那个人太远。”

  “要把他放回大炎?”一位文员皱起了眉,“那岂不是顺了那人的意?”

  另一个精英干员也开口:“况且他此刻没有理性,只是……呃,一条鱼。”

  就这样,数人来来回回争了半晌,虽然确定了处理方向,却到底没什么进展。

  忽然,一边呷茶的嵯峨打断了他们无谓的讨论。“如果是离炎国近、又能让鲤先生恢复理智的地方,小僧知道一处。”

  嵯峨的师父,曾带着她,打开过那扇印着桔梗印的门。

  那时,已经消亡的术士化作清透的飞尘,漂浮在整座庭院之内。缥缈之间,院里的花木似乎披上了单衣、束起了长发,都在庭院里静静地站着。

  “孩子,你此刻看到的都是真的。”师父柔和地这样说,“来,与我这位朋友告别,他一定不会离去,而你终有一天需要他的帮助。”


  从兽到人的苏醒,犹如鸿蒙初开。老鲤真正意义上的睁开眼,看到的首先是一名叙拉古族,身着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国旧式衣饰。

  老鲤一眼便看出这里是庭院的主人。对方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于是他也只是报出那个用了十几年的代号。

  “你的情况,与我曾经所见颇为相似。”那人说着,露出些许怀念,“她是与你境遇相似的龙族,化作一尾鳞囿于水潭之内,最终身披月华、化龙而去,其景壮美至极。”

  “哦……”老鲤恢复人类的神智,在水中游得多少有些不爽利,很勉强地回着对方的话,“是炎国的龙吗。”

  “是了。”对方回道,“你身上还有与她相似的气息,我也是因为这才心生疑虑、现身来见你的。”

  “相似……?”老鲤脑中掠过一个念头,但没能抓住,因为叙拉古又开始娓娓道来。

  “她远渡重洋而来。有人想送她回天上去、也有人希望她永远呆在这里。”他这样说着,探手扶了一把快要歪倒的鱼身。

  瞬间,一股清流淌进身体,人的意识真正和鱼的躯体结合,他再度感觉自己对水的流动熟悉起来,能像每一条普通的鱼那样游动。

  “她成功离开了,花了百年有余,吞吃每个满月之夜落在水里的月影。”术士继续讲着,“你不必花这样久,但——我一缕残魂,帮不得你。”他的眼中有着些许怜悯,但更多的还是谨慎。

  术士月白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生灵的拥簇之中,而且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便从此游荡在这方不大的水潭内。身体被桎梏成这番样子,哪怕放在海中漂游都会觉得无趣,何况只是这么一小片天地?时间一长,就连这位算得上通达的人,也开始觉察了自己思维的混沌。

  在意识到这件事后,他为自己敲响了警钟。随后,他开始有意识的“回想”并“思考”——也正因如此,曾与那位术士对话时来历不明的不安,再度浮上心头。

  “相似的气息。”

  他感到一种来自灵魂的战栗,天边圆润的满月忽然被一阵阴云笼罩,落在水面的金色浮光也消失殆尽。

  炎国古代有种独特的哲学,意在从世间万物的挪移流转中学习为人之道,甚至于超脱俗世,与天地合一。很不巧,那时正好是神明的碎片们最为活跃、大行其道的时刻。

  那时——他们可以乘风驭浪,轻易跨过现在已经泾渭分明的国界。恐怕,那只“曾困于池中的炎国龙”,是那个人的姐妹之一、或是某位碎片的眷属罢。

  池里像是忽然布满了砂石,让他全身上下如同被硌着似的难受。

  人人称那位为棋疯子,但实质上,不只是棋,凡是可学的摆在他面前,就一样也逃不过去,通通被他变成权能之一。那么……

  他会不会早已有了跨过炎国边境的方法,会不会在兄弟姐妹那里得知了这处水潭,会不会……此时此刻,就在这里呢?

  歌川的梦里忽然陷入了黑暗,他脱离开老鲤的视角,自己的感官再度可以自如使用。忽然,不远处,月光的包裹之内,出现了一个人形。

   黑金交杂的长发、覆满鳞片的脖颈和手臂,以及曳在身后、与老鲤一样花色的修长龙尾。

  他将手指抵在唇边,尖爪顶端沾染着些许暗红的痕迹。

  “嘘。”


  歌川走到水潭前。

  昨晚可能是受了惊吓太过疲劳,他一夜无梦,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过来也并未神清气爽。

  老鲤见他过来,在水潭里转了一圈:“昨晚如何,是不是做了个好梦?”语句间听不清情绪。

  “不。”歌川皱着眉,摇了摇头,“我昨晚没做什么梦,或者累坏了、睡醒一觉便忘过去了。”

  “是么。”老鲤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丝毫没有波澜,“既然你没什么收获,我也就趁闲着和你聊聊吧。”

  歌川点头,坐在水潭边。

  “哈,大约再过两个钟头,你就想走也走不了了。我就长话短说。”

  “嗯。”

  老鲤浮到水面上来:“每到午夜,双月的月影会正好落进这里。等到喰食完阴晴圆缺一个周期的月亮,我也就能回到罗德岛去了。”

  歌川听见这话,迷迷糊糊有些熟悉,却又不知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于是只是本能地问出了问题:“那您……大概在这里呆了也有十年了,怎么还……”

  老鲤目光移开,没做直接的回应:“这里曾经有过一位与我境遇相似的人来过,她需要吞食足足一百年的满月之影——她花了将近二百年才做到。”他说话慢悠悠,好像真的只是在给小辈讲故事,“因为有人想留她做式神——只是这么一个凡人狂妄的想法和行为,就困了她将近百年。”

  “您也是吗?”歌川惊道,“莫非这里还有别人?”

  “是,也不是。”歌川似乎听到那条鱼在笑,“我有着比她轻松的境遇,但也有更加艰难的障碍……只是我大约没有那两百年可活。”

  什么?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歌川一把没能抓住,或者也只是他本能地不愿细想罢了。

  “时间快到啦。”老鲤笑笑,“不想被那个人变成小纸人,就快些回罗德岛吧——不必对孩子们提起我,他们都已经长大了。”

  话音刚落,歌川感觉脊背传来一阵推力,身体就像一片羽毛一般被带着飞起来,飘忽着走出了庭院大门。只来得及向身后挥手,不知潜入深潭的鱼能否看得见。


  歌川踏出庭院,今日阳光正好,不远处一条戾桥下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回想起昨晚百鬼夜行的凶险,他不由得深深吐了口气。

  以后真的要有些时间观念了。排成长串的妖鬼队伍,尚且能通过屏息阖眼躲避。若是碰上那些似有似无的幻觉,被欺骗着进了本不存在的领域,可就——

  他僵在原地,不由得起了一身白毛汗。脖子似是拧着发条一样,慢慢地、一点点地回过头去。

  背后那深巷尽头,一扇画着桔梗印的木门。

  木门上斑斑驳驳,数把带着铁锈的大锁上刻着罗德岛的标志,横七竖八将整扇门锁得严实。门内疯长的杂草乱枝,从每一个缝隙里钻出来。

  那几把锁的重量,似乎一下全部压在了歌川的心上。

  他恍恍惚惚,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奇怪男人的身影,但这次,对方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留下一个背影、穿过紧锁的门,若无其事地向里面走了进去。

  歌川不知怎么回的罗德岛。

  他的精神评估不及格连续两个月、忽然不愿和某几个干员交流、那两天的报告无论如何都没法下笔写出。但这都是后话了。


  好久不见。

确实——你也会说这种话了?

 对你来说,很久了。

 哈哈,看起来我的身体能让你学到些为人处世的东西。

 无声的对话正在用风的语言进行着,微风掠过初晨在叶片上留下的露水痕迹。

 那个男人——黑金头发、长角、有着龙尾的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水塘边,如同一座神像。

 但是水潭里什么也没有。

 他坐着、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某个存在谈天说地,从外面世界持续许久的战争到罗德岛的“阿医生”在矿石病上的突破进展,又从某个异时空的来客到已经消亡的世家大族。

 一直到日影西斜,炽白的光辉成了淡橘色,他才眯了眯眼睛,将一直攥着的手摊开。里面有一抹乳白色的光,清幽柔韧,在夕阳之下,它的光芒微小而坚定。

 “满月。”他说出了第一句能被人类的耳捕捉到的语句。旋即,摊开手,让月光缓缓流入水池。池中之月随着水波化开、又随着水波聚合。

 微微泛蓝的东方,隐约升起黯淡的光。又过了不久,两道下弦月流进了水中。

 四片月亮的光芒交相辉映,让整个水潭璀璨得无可比拟。水潭里缓缓冒出什么,在清澈透亮的水月之间横行,将月光尽数吞食。忽然,天空中的阴云一散而空,天幕霎时间幽深起来,一束月光射进水面,却没有映出倒影。

 水面泛起涟漪,在那涟漪之外,有些许低语传来:

 您真是客气,这下可让我大饱眼福了。

 水边的男人听见,轻轻垂下眼、摇摇头:

 莫说客气。契约之事,我总归是记得的。

 呼啦——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一条半透明的锦鲤,忽地从水中跃出,腹中方才吞下的月华隐约可见。它在半空中时而如兔般跃动,时而如蛇般摇曳,时而如鹿般奔跑,时而如鹰般盘旋。身形一一变幻之后,它迎着双月,一跃而起。

 巴掌大的鱼儿,在月光之中,像竹子似的快速抽条。金色的巨兽代替它的身影,向着天空彼端升腾而去,不紧不慢,如同一道飘带顺着风自在而行,洒下一地清晖。


 ……真是震撼啊。

 满意了?

 满意啦——有这样一世难见的景色,还能顺手帮帮这个无辜遭难的小家伙。

 ……

 男人站起身来。

 水潭里什么都没有,金色的点点光辉随着日出逐渐消失。

 回去吗?

 回去吧。

 他再度穿过紧锁的木门,走了出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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